文|众面
如今的国产悬疑电影,成了陈思诚的天下。
最近大爆电影《消失的她》票房突破30亿断层夺魁暑期档,陈思诚再度风头无两。你可以说陈思诚的电影逻辑不缜密,套路太庸俗,但你不得不承认的是,几乎每一次,他都精准号脉了观众的兴趣点。即使没多喜欢“陈氏悬疑电影”,还是会被“骗”进影院,这就是陈思诚的票房魔力。
作为中国首位百亿票房导演,对于怎样才能满足投资方、电影市场和观众三方的需求,陈思诚已然驾轻就熟。用一部口碑向下的电影让沉寂已久的电影市场重新掀起万丈波澜,甚至引发全网讨论,陈思诚是怎样做到的?
01 “陈思诚模式”养成记
悬疑+明星+东南亚+已被验证过的剧本+社会热点=一部高票房的陈思诚式电影。
陈思诚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不追求精品,只打造爆款。以悬疑为噱头吊起观众好奇心,明星带动流量让观众买票走进影院,让资方心甘情愿地砸入大把投资金,陈思诚模式到此就已经成功了大半。
此外,在陈氏电影的公式里,看似只是作为背景的东南亚也实实在在地为这道加法的运作出了力。在热带环境下,浓烈的色彩、神秘的宗教文化、复杂的社会情况都给予了电影丰富的戏剧空间,种种犯罪问题的发生似乎也更加合理。在这背后,陈导的精明还体现在对审查制度的规避,当堆砌的故事发生在异国,一部部探案式电影便能顺利地在国内上映。
当你看完电影走出影院,心里会有一种油然而生的熟悉感,但想去质疑《消失的她》有抄袭嫌疑的时候,殊不知陈思诚方早在三年前就曾去到南京找“泰国孕妇坠崖案”的当事人授权。又因为情节与1990年的苏联电影《为单身汉设下的陷阱》雷同,财大气粗的电影团队索性也买下了这部电影的版权,杜绝了抄袭的负面争议。
回顾陈思诚的成功之作时会发现,不仅是《消失的她》,陈思诚的每部作品都背靠着一部已被市场验证过的剧本。写不出离奇荒诞的新剧本在中国电影圈内从来不是问题,只要选择一个国外的好剧本,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无论是内容导向还是故事创意,怎么本土化改编也不会走得太偏。
《唐探1》尚在揉杂多部电影小说的情节,《唐探2》参考《双瞳》拍风水和推理,到了《误杀》系列的时候,陈思诚则选择直接购买国外电影的版权进行翻拍,《误杀1》翻拍印度电影《误杀瞒天记》,《误杀2》翻拍美国电影《迫在眉梢》。总之,最后回想起这些电影,观众和市场仍然会将它们划入“陈思诚东南亚犯罪宇宙”的范畴。
最后一步,是将国内的社会热点与电影进行缝合。在《消失的她》这部电影中,你能看到“凤凰男”“女性互助”,甚至是“性别对立”“恐男恐婚”等等在互联网上吵得不可开交的社会议题。抓住了这些,就等于为电影找到了流量密码。根据猫眼专业版数据显示,映后12天的《消失的她》共计有800多个营销事件,超过同期上映的其他电影之和。
将所有的爆款元素集齐,再把所有的风险排除,陈思诚模式环环相扣,屡试不爽。为了端上一份高度研习当代话题偏好与消费动力后的产物,陈导不可谓不煞费苦心。
02 彻底的商人
好电影,还是一部好卖的电影,陈思诚果断选择了后者。
比起导演,靠着“拿来主义”赚得盆满钵满的陈思诚更像是一个彻底的商人。如果把陈思诚的影视成绩做成一张图表,他的每一部新片票房相比上一部基本都实现了指数级的增长,甚至触碰到时下市场条件下单片票房的天花板,打造出了中国电影工业的成功案例。
从《北京爱情故事》到《唐探》、《误杀》系列,再到今天的《消失的她》,演员到导演的成功转型是陈思诚身上最瞩目的标签。很显然,陈思诚并不满足于做游戏中的角色,他的野心是成为背后的操盘手。但想在中国电影界掘金,背后离不开资本的支持。
其中,不得不提的名字就是万达。
彼时,电视剧《北爱》的主要投资方是万达入股的新丽传媒,万达由此成了陈思诚的半个老板。在陈思诚导演处女作《北爱》用3000万成本换来上亿回报的后,陈思诚立刻着手拍摄同名电影版,以4000万成本取得5个亿的票房,惊人的回报比让资本方纷纷投来目光。
万达的电影出道晚于华谊兄弟、博纳影业和光线传媒三家巨头,自2005年进入电影行业以后连续亏损,核心人才也接连离开,加上错过了张艺谋和陈国富等一流导演和制作人,万达不得已押宝新锐导演以站稳脚跟。
陈思诚就是万达需要的那种年轻导演:有想法、有野心、懂观众,最关键的是,不抗拒商业,甚至主动靠近商业。于是,万达和陈思诚开始深度绑定,并且入股陈思诚的影视公司,从此,从电影到网剧,每一部陈思诚参与的作品都有了万达的身影。
最初,是万达影院在幕后投资、电影宣传、院线排片等环节为陈思诚推波助澜。后来,在影视界进入极寒状态,万达也深受影响持续亏损之时,陈思诚交出《唐探3》和《误杀》系列为万达提振了业绩。从背靠万达到拯救万达,陈思诚成为了对万达最重要的人之一。尽管因为公司经营方向的调整,万达缺席了《消失的她》,但二者合作仍在继续,也必不会在短期内分道扬镳。
不过,在陈思诚的商业版图里,自己才是那个最重要的角色。天眼查APP显示,陈思诚目前的名下企业共有12家,其中便包括北京壹同传奇影视文化有限公司,电影《消失的她》的第一出品方,由其父陈胜奇与陈思诚本人全资持股。
此外,另一家由其父担任法人代表的公司名为上海壹同影视制作有限公司,旗下有刘昊然、文咏珊荣梓杉等签约艺人。这些演技口碑受到认可的演员已纷纷在陈思诚的作品中崭露头角,成为参演常客,帮助陈思诚的市场影响力进一步扩大。
不可忽视的是,《消失的她》影片背后还有另外12家联合出品方。其中就有淘票票和阿里巴巴影业、上影集团和珠江影业等耳熟能详的名字,一家名为上海人马创造影视传媒的公司虽然有些陌生,但背后的股东却是吴京和邓超。
明星和资本的联合是个双向受益的过程,资本的圈子,向来复杂。电影行业的支柱企业、老牌国企和名人投资的行业新贵纷纷加盟,当老板们满载而归,陈思诚也求仁得仁。
03 陈氏票房神话,真能复制吗?
公式电影有错吗?
有人说,当你的阅片量越少,对悬疑题材越不了解,陈思诚的电影就会越好看。的确,对用户下沉的市场来说,陈思诚的电影是一块蜜糖。近两年,陈思诚的电影票房数据呈现出了一二线占比越来越低,三四线城市占比则越来越高的趋势。这一批下沉的电影观众帮助陈思诚创造了又一个的票房神话,毕竟,当你能拉动一批新的人走进影院,市场的空间就再次扩大了。
但当你想打造一部符合全年龄段观众观赏趣味的“最大公约数”时,这部电影就注定会招来骂名。陈思诚在近几年已经陷入了票房向上,口碑向下的困境。他不是没有想过突破,甚至可以说,陈思诚从没有放弃过突破。
从当演员开始,为了不被《士兵突击》的形象框住,在事业的上升期,他交出了自己一整年的时间和被称作“禁片之王”的导演娄烨和当时的非著名演员秦昊、谭卓、张颂文等拍摄了同性题材电影《春风沉醉的夜晚》,最终获得了戛纳电影节最佳男主角提名。
在当导演之后,陈思诚也尝试过往科幻题材出发,在去年拍摄了《外太空的莫扎特》。可即便是“陈思诚+黄渤+荣梓杉”的阵容,陈导的票房口碑还是双扑街。不同于演员作为个体的简单转变,脱离了公式电影的陈导栽了个大跟头,本是一部想要老少皆宜的儿童电影,却陷入了儿童生活太低幼,成人部分太生硬的两难困境。
归根结底,陈氏电影对于社会议题的探讨仍然太过浅薄。《外太空的莫扎特》的差评如潮的原因在于对家庭代际矛盾故事的浮于表面,而《消失的她》看似在为女性发声,实际上还是高高在上的男性凝视,女性形象在被创造的那一刻就陷入了固有框架而不自知的叙事中。
这样刻意将社会议题引向极端化,不仅无法解决问题,甚至会加剧问题的严重性。想要跳出男性凝视,绝非引导观众走向性别的二元对立,如果只是简单地将社会热点作为激发情绪的口号,除了成为营销噱头,它什么也不是。
或许在短期内,这样固有的创作模式还可以带来可观的收益。但是,一味地依靠改编剧本,反复踩着社会议题做营销,流量的红利也终会有吃完的一天,眼下异响四起,影迷圈内反感陈思诚的理由已经近乎一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观众的耐心被消磨完毕的那天到来,陈思诚复制“陈思诚”的方法论还能奏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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