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 | 张倩楠

界面新闻编辑 | 翟瑞民

“他们有分工有协作，谁来线上，谁来线下，谁来虐杀，谁来排视频，甚至产生了黑色产业链，售卖虐杀动物的视频。”

2023年8月22日，在第二届环境法治论坛“改善动物福利和应对虐待动物社会治理研讨会”上，伴侣动物专项基金工作人员胡平发言称，他们在跟进“杰克辣条虐猫”事件时发现，该事件在网络背后隐藏了一整条利益链，团伙作案特征明显，其重点目标群体是中小学生等未成年人。

“（他们）通过各种渠道，有的通过游戏群，有的通过贴吧，无孔不入，渗透到这些学生中。”胡平介绍。

2023年4月底，有网友爆料称，知名美食博主徐某辉（网名@杰克辣条）在“处刑式虐猫”。徐某辉在抖音拥有6万粉丝，在B站有40万人关注他。公开资料显示，他曾于2022年7月份获得安徽“阜南好人”特别奖。

视频显示，徐某辉对猫拔指甲、铁签穿刺、火烧、拖行踩踏，甚至捆绑在树上活活肢解，折磨超过一小时；“杰克辣条”还自称曾长期大量捕捉流浪猫后残忍虐杀，并拍摄虐杀视频上传网络进行炫耀、贩卖。该事件迅速引发关注。人民网曾在微博上发文公开谴责该行为，批评“徐某辉是向人类良知挑战”。

4月27日，安徽省阜南县公安局发布警情通报称，经查明，3月15日，徐某辉（男，29岁）在阜南县鹿城镇一小树林内对猫实施虐待，并拍摄成短视频在QQ群内分享。后经互联网传播，受到网民和动物保护人士谴责，造成恶劣社会影响。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有关规定，公安机关依法对徐某辉予以治安拘留。随后，“杰克辣条”账户也发表了致歉信。2023年5月5日。阜南文明办发布公告，取消徐某辉“阜南好人”特别奖称号。

近年来，虐待动物事件层出不强，不断冲击公共舆论场底线。2023年8月17日13时许，一则“高空抛边牧犬”的信息在网上流传，引发网民关注。随后，浙江省诸暨市公安局通报称，经立案调查，8月17日上午，王某（男，22岁）将自家柯基犬从高空抛下。目前，王某因涉嫌高空抛物罪被诸暨市公安局采取刑事强制措施，案件正在进一步办理中。

胡平表示，保护动物并不是仅仅为了动物，更是在保护人性和良知，“虐待动物事件对于青少年、儿童心理健康的影响是不能忽视的，这些孩子心智尚未成熟，他们对是非和不良信息的辨别能力很差，（虐待动物事件）会导致他们对于情感的麻木、冷漠，暴力行为增加，从而对整个社会和谐造成威胁。”

北京市义派律师事务所公益法律中心执行主任李恩泽告诉界面新闻，网络上虐待动物事件层出不穷，有多方面得深层次原因，“直播或买卖虐待动物视频，其本身行为是违法的，而买卖行为会对其他人造成引导、暗示，对未成年人影响比较大。”

他说，法律上对于处理虐待动物行为并没有明确规定，“有一些相关行政和刑事处罚的条款可以对应，比如多次虐待并传播视频的，可能会涉及寻衅滋事、传播暴力恐怖音视频。”但对于直播、买卖虐待动物行为本身，行政处罚法和刑法并没有明确规定，“一些特定行为，比如高空抛狗，涉嫌高空抛物罪，本身也比较特殊。”

李恩泽说，正因为一些网民有寻求刺激的特殊需求，为了发泄、解压，才会造成这种隐蔽的需求利益链。“就我们参与的案件来看，虐待动物的黑产确实也已渗透至未成年人群体，尤其是15至18岁未成年人。”他说。

如何杜绝此种乱象？李恩泽建议，决策层要从立法上对虐待动物进行细化处罚，全社会也应该形成反虐待动物的共识。

西北政法大学环境法律与政策研究中心主任丁岩林同样呼吁立法，但他也表示，“从立法机构的角度看，目前立法时机不是特别成熟，‘虐待’的定义在实践中有很大的争议。”他建议，有全国影响力的机构或者行业协会可以先出台相关动物福利的标准，为现实中动物虐待案件提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