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略大参考 杨知潮

编辑 | 原野

一季度的持续降价亏了多少，特斯拉终于揭晓了答案。

4月19日盘后，特斯拉发布了一季度财报。大众最关心的，还是特斯拉价格战后的利润率。财报显示，特斯拉毛利率跌至19.3%，而此前特斯拉的毛利率长期在30%左右徘徊。

这一数字意味着，特斯拉的毛利率已经从此前行业独一档的水平降到了低于比亚迪的水平。财报发布之后，特斯拉股价在日内跌2%的基础上再度暴跌超过6%。

但马斯克好像不怎么担心。

在业绩会上，他强调公司应该优先考虑销量。从特斯拉近期的动作来看，降价还有愈演愈烈的意思，比如在美国和中国香港市场确定降价，国内市场的降价消息也已经传出。更早些时候，特斯拉已经表示，许多车企都面临利润挑战，这会成为特斯拉独有的机会。

至少眼下，利润不是特斯拉的首要考量。狂人马斯克要掀起一场卷王之战，通过性价比走量，先“卷死”其他对手，再慢慢讲后面的故事。“我们坚信我们正在为未来打基础”，“以利润换销量，然后从存量汽车上继续获利，是更好的选择”。

只是，马斯克的这张大饼，市场能消化吗？

01 毛利暴跌，继续降价？

不同于那些降价也卖不出去的品牌，降价对特斯拉的促销作用非常明显。

今年一季度，特斯拉交付量超过42万辆，同比增长36%，创下公司纪录。虽然环比仅增长4%，但考虑到四季度是汽车行业的传统旺季，这一增速也不算太差。

收入方面，销量的增长跑赢了单价的下降。一季度特斯拉核心汽车业务收入199.6亿美元，同比增长18%。总收入233.3亿美元，同比增长24%。

但在外界最关心的利润方面，特斯拉的表现有些拉胯。一季度，在收入大涨24%的同时，净利润仅为25亿美元，同比下滑24%。营业利润率也低至11.4%，同比下降7.8%。

特斯拉曾经引以为傲的毛利率表现更惨。

一季度，特斯拉汽车业务毛利率为21.1%，剔除积分收入后跌破20%，仅为18.3%。总毛利率仅有19.3%。而去年四季度特斯拉的毛利率为25.9%，这已经是经历过一轮降价后的低点。而在去年一季度，特斯拉的毛利率高达32.9%。

对比同行，变化更加明显。特斯拉如今的毛利已经低于比亚迪。在平均售价明显低于特斯拉的情况下，比亚迪去年汽车相关业务毛利率还有20.39%。当然，价格战后的比亚迪也难保毛利率不下降，这是后话。

毛利下滑的主要原因当然是降价。在中国市场，特斯拉的两款走量车型Model 3和Model Y均降价超过10%。在美国本土市场，特斯拉今年已经累计六次降价。

受毛利影响，特斯拉的现金流情况并不乐观，自由现金流只有4.4亿美元，同比骤降80%，而去年四季度，其自由现金流还有14.2亿美元。

但马斯克一点不急。他在业绩会上强调，在经济疲软的大背景下，公司优先考虑的应该是销量增长，而不是利润。

他也确实是动真格的。特斯拉还在继续延续全球降价的策略。

就在财报发布前，特斯拉在美国本土的市场进行了一次降价，而这已经是其本月在美国市场的第二次，本年的第六次降价。在中国香港市场，4月15日，特斯拉在相关宣布调整Model 3和Model Y的售价，降价幅度最高达14%。

有了其他市场的铺垫，中国市场的传言也就显得可信了。有消息称，本周六，即4月22日，特斯拉还将在国内继续降价。其中，Model 3的起售价会降低至18.69万，Model Y的起售价会降低到21.59万。

这一消息还没有得到官方明确的回应，但相信的人远比怀疑的人多。特斯拉的库存情况的确严峻。财报显示，今年一季度，特斯拉产量超过了44万辆，比销量多了约1.7万辆，库存周期也从上一季度的13天提高到了15天。

短短一年前，特斯拉面对的还是产能不足的"幸福烦恼"，如今的压力已经变成了去库存。据分析师测算，特斯拉的库存量超过了7万台，仅中国市场Model 3和Model Y的库存量就达到了2.55万台。

伯恩斯坦的分析师表示，特斯拉正在对其最长交货时间的车型降价这一事实表明，其他降价可能会随之而来。

在降价的同时，马斯克还在特斯拉已经严重下滑的毛利上又踩了一脚：廉价车。

不久前，特斯拉发布的“宏图计划”第三篇章的文件披露了廉价车计划。据透露，这款小型电动车将搭载更便宜的磷酸铁锂电池，目标销量是4200万台，是Model3和Model Y之和的两倍。这款车预计将在2024年下半年或者2025年上市。

按照现有信息，这款车的定价会在15万级别甚至更低。如果这款车成为销量主力，特斯拉19%的毛利率或许都难以维持——当然，换来的会是更高的市场份额。

02 “卷死”对手

降价符合马斯克一贯的策略。

在这一轮密集的降价前，马斯克就曾多次发声担忧特斯拉的价格问题，其中一次他表示：“特斯拉的定价是尴尬的。”比起维持业内独一档的毛利，马斯克始终更关心价格优势。

特斯拉的接连降价，一方面是出于宏观经济和库存压力，一方面也是对对手的精准打击。根据官方表述：“今年是特斯拉独有的机会，许多汽车制造商正在解决其电动汽车在单车利润方面的挑战，我们可以（通过降价）利用我们的成本优势。

简单翻译：同行在亏损，很痛。我们可以降价，让它们更痛。

这是一道怎样都难受的二选一。跟着特斯拉降价，要牺牲利润——很多国产新能源厂商本身还停留在每造一辆车就亏几万块钱的阶段；保持价格坚挺，要丢掉用户。

在特斯拉掀起的这波降价潮中，一些车企已经快要扛不住了。比如小鹏和问界，这两家与特斯拉的价位几乎完全重叠，也是最先跟进特斯拉降价的头部新势力品牌，降价幅度也都在2万元以上。但在特斯拉面前，他们的品牌吸引力似乎不太够，今年一季度，小鹏销量仅为18230辆，同比下滑47.25%。问界一季度累计销量刚过过万，和去年的月销量接近。

2022年四季度，小鹏以及其他新势力的财务数据就非常不乐观，一季度在降价又降量的情况下，小鹏的下份财报大概率会异常得难看。

而特斯拉的优势在于，即使是如今19%左右的毛利率，仍然与丰田、宝马、比亚迪这样的一线选手接近，更不要说许多毛利率在10%以下的二线品牌，和卖一辆亏一辆的新势力。

当需求疲软的局面短期难以改善，只能用利润换销量时，特斯拉的价格还有很大下降空间。这或许也是马斯克继续降价的底气。

美国投行Baird分析师Ben Kallo也看好特斯拉“卷”死同行：“每个人忽视了特斯拉19.3%的毛利率。特斯拉的利润率是最好的。它可以削减价格，把其他车企挤出这个市场。”

特斯拉一边卷同行，一边试图通过第二增长曲线回血。

马斯克近日表态，他愿意在短期内牺牲利润，以积极争取市场份额，目的是在该公司汽车实现完全自动驾驶时赚更多的钱，并通过robotaxis的运营赚取额外收入。

“互联网思维”五个大字跃然于纸上。

一季度，特斯拉的服务收入增长势头很猛。财报显示，服务和其他业务营收为18.37亿美元，同比增长44%，占比也达到了7.9%，比上一季度的7%和去年同期的6.8%相比，都有明显增长。

相比重资产的造车，软件服务边际成本几乎为零，可以有效弥补被汽车业务亏掉的毛利率。去年9月，特斯拉就对本土全自动驾驶系统进行过一次提价，提价幅度为25%，与汽车的持续降价形成鲜明对比。

当然，隐忧也存在。站在更长的时间尺度上看，消费者对软件订购的意向是在下降的。2021年时有海外机构对特斯拉车主做过抽样调查，调查显示特斯拉自动驾驶包的购买率仅为11%，而2019年时这一数字一度超过4成。在整个汽车市场，以自动驾驶为卖点的汽车销量也普遍不佳。

硬件走量，软件赚钱的思路，在汽车市场尚未得到有效验证，还属于没有被认可的创新模式。

此外，储能和新能源也是特斯拉下一阶段的重点。今年一季度，特斯拉的能源业务收入飙升至15.3亿美元，同比增长148%，储能系统部署增长360%至3.9GWh。该业务主要包括出售光伏和储能系统，目标客户既有个人家庭用户也有商业用户。

在马斯克计划开展的中国行中，行程重点之一便是落户在上海的储能工厂。特斯拉“宏图计划”的第三阶段也将储能、新能源作为重点。

按照多家机构的预计，特斯拉接下来的毛利情况仍然不乐观，200万的销量目标达成也有些困难。但至少特斯拉的血条还很厚，后手也很多。对于赛场上的中国玩家而言，这也意味着：不管是否做好准备，更艰难的战争，已经开始了。